把死伤的都拉走后,警察发现了瘫坐在围栏那边捂着鼻子的淼,血点子连成了片,从指缝里渗透出来。警察和他交流的时候发现他听不见,就只能把他先拉倒了医院。
新海第一人民医院里都是刚刚送来的伤者,急症的手术室护士进进出出。淼的鼻梁有些轻微骨折,止血后打了板甲,他听不见医生说话,闷闷地询问医生能不能写出来。
医生从抽屉里掏出黄色的便签纸,写了句:让家属来医院签个字,然后去前台缴费。家属吗,他比他还小的妹妹能算是家属吗?手机上沾着血手印,妹妹的电话一直打进来,他想着挂掉用微信发,刚一挂掉又来。
手上黏糊糊的全是血,刚才只在路边随便找了点草擦了擦,有些费劲地打字:
助听器没电了,我没事的小宝。
你现在在哪?
海一。
站着别动,我很快就到。
渊连睡裤都没换,随便打了一辆车就往医院去,其实她还是有些心疼钱的,看出租车上的价位表在不停地跳,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。从学校打车到医院一共是58,她付完款就朝着医院里跑,急诊门口围着一大群人,警察,家属,还有来来回回推着平车的工人。她朝四周望,她看不见他,所有的人都在走动,像是大型的石门镇。
是轮椅走的斜坡上,淼动了动自己的声带,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,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。
“周周。”
是哥哥的声音,她站在通道下向上仰望,带有医院打蜡地面的风挤过狭窄的通道,她看见了住院部大楼反光玻璃上的光打在他的肩膀上。他朝她张开了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