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波罗妮娅早早地起床,收拾行李,给桑妮栓好绳子,然后坐在床的支架上等待。
等了一段时间后,阿波罗妮娅觉得自己的举措十分奇怪,她比艾莉亚大了足足五岁,竟要由她同父异母的小妹带她出去游玩吗?
她决定主动去艾莉亚和珊莎的帐篷里找她。
牵着桑妮,一走出帘子,金灿灿的阳光照下来,她短暂地眯了会儿眼睛,之后便适应良好了。恰巧艾莉亚此时也朝她跑来,“这儿!”
小妹穿着宽松的蓝色上衣和马裤,手里牵着娜梅莉亚——属于她的冰原狼,“我正要来找你呢?这是米凯——”
米凯是个体格强壮的男孩,一头红棕色的短发,满脸雀斑。
“早上好,米凯。”阿波罗妮娅有点儿紧张地跟妹妹的朋友打招呼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友好。
男孩脸红了,眼神飘忽地回以礼貌的问候。米凯扭了艾莉亚一下,自以为小声地埋怨道,“你没告诉我是这个姐姐,我还以为……是珊莎小姐。”
“哼,珊莎才不会来呢!”艾莉亚大声道,“我们快走吧!”
艾莉亚挽上了她的胳膊,阿波罗妮娅注意到,心里感觉很快活。
他们在大大小小的营帐间穿行。
米凯突然停下来,艾莉亚皱起眉头问他怎么了?
“你们看到那些南方小姐们的头发了吗?”他说,盯着几个一边说笑,一边给彼此编头发的三个女人,她们都穿着颜色鲜艳的绸裙,披着毛皮斗篷。
“你管她们干嘛?难道你也想编一个?”艾莉亚疑惑地说,语速很快,很明显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谈论这个上面。
可米凯似乎还有话说,“艾莉亚,也许你和……你的姐姐也应该学着梳南方的发式?毕竟我们要去君临了,就要像个君临人。”
阿波罗妮娅皱起眉头。她摸了摸自己披散的黑发,再凝神看着南方淑女们盘在头顶的长条型头发,慢声细语道,“我觉得看起来怪怪的,像头上顶了一根阴茎。”
“什么?”艾莉亚没听懂。而米凯目瞪口呆,脸色爆红而窘迫。
“你的大姐说,南方小姐的盘发像脑袋上顶着男人的鸡巴,”粗哑的声音从营帐后响起,一道身穿黑甲的高大身影走出来,他烧烂的脸咧开嘴在笑,“说的太对了,我就说这发型像什么,但一直没人提。没想到头一回儿是从雪诺小姐口中听到。”
她注意到那三位南方淑女听到了“猎狗”的话,停下盘发,羞恼地瞪视着他们,跺了跺脚迅速返回营帐里去了。
“猎狗”没看她们,他那双黑色的眼睛一直牢牢盯着她。
“谢谢您的夸奖?”阿波罗妮娅试探地问。
桑铎·克里冈大笑着走开了。
“阿波罗妮娅!你怎么能这样比喻呢?我一开始还没听清楚……”艾莉亚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。
“怎么了?小妹——”
“你说……那个下流的词汇。”
“下流?男人的下体很下流吗?”
“我也说不清……反正茉丹修女要是知道了,说不定会把你的嘴巴缝上个一年半载的。”
阿波罗妮娅还是不太懂,但她通过艾莉亚的话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,“对不起,小妹,我以后不会再随便说阴……那个了。”
“算了,反正也没几个人听到……”艾莉亚的脸色平静些了,她转向还站在原处的屠夫小子,“米凯,你还来不来了?”
“噢!噢,来了!”
他们去到胡夫那里牵了三匹马。
“我不会骑马。”阿波罗妮娅担忧地说。她认为梦里会骑并不算数。想到梦,她已经好久没做过那种清醒的入梦了……
“你真的好笨呐,什么都不会,什么都不懂,到底谁是小妹啊!”艾莉亚扶额道,“骑马很简单的,你只要坐上去……用腿夹一夹马肚它就会跑了,要左转就拉缰绳的左边,右转拉右边。”
“我试试吧。”阿波罗妮娅立即说,心里很着急,小妹好不容易亲近她,要是她嫌弃她这个姐姐笨,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跟她玩了。
被嫌弃的恐惧战胜了对陌生领域的抗拒。阿波罗妮娅回想着梦中第一次上马的场景,抓缰绳,左脚踩马镫,右脚蹬地,第一次没上去,她的腿部力量不太够。好在她面前的马是匹温顺的母马,没有因为骑手露拙就暴躁起来,而是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着。
她深吸口气,莽足了劲头,用力一蹬,然后转体,等她完全回过神来时,意外而又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稳当地坐在马背上。
母马发出温和的嘶鸣。阿波罗妮娅露出笑容,“我上来了,艾莉亚。”